姑娘进门肯定是贵妾,爷又是真心待她,以后就是娶了正房夫人也没人敢亏待她,她老大不小了,也算是终身有靠了。她那么好的一个人,和爷正是一对呢。”
明净腾地一下子站起来,想发怒却怒不起来,因为墨儿说的句句在理。谢家虽不是权臣重宦,但也是名门世家,岂肯许长生这种身份的女子入谢家为妻?虽然爹在世时许他娶自己喜欢的女子,但是这个女子的出身却必须是世家名门。
他要娶长生,是一件想都别想的事!就是执意私娶了,私相婚配在世人眼里只是淫-奔为妾,会让她一生都在人前抬不起头,就是她不在乎,自己怎肯让她受这样的屈辱?何况,明净相信她绝对不愿意!
想要娶她为妻,先不说别人,就是最疼爱的自己的姨娘都绝不能接受,她现在肯对长生好,只以为自己有意纳她为妾,就这看起来还不情不愿的,要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,说不定还把长生当祸水看。
就是处处迁就他的大哥,肯聘长生为教养姑姑,一方面为迁就自己,一方面是被长生与大嫂相似的气韵打动,希望小锦姝能够接受她。他肯定也以为自己只是想纳长生为妾,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,是绝不会同意聘用长生的。其实他的迁就正好挽救了可怜的小锦姝,把锦姝交给长生比交给任何人都要放心。
明净忽然明白了长生对他始终敬而远之的原因,不是她故作清高,也不是讨厌自己,她早就看清了这一点。
所以才不肯越雷池半步,不给她自己留任何产生非份之想的机会。而自己只知道由着心意对她好,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头上,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任性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,更没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、能不能承受,真是枉活到弱冠之年!
他看着手中的荷包,黑亮的缎子,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一些简单别致的花纹,素雅而奢华,忽然怀疑起来,这只荷包果真是长生主动送给自己的吗?她做事很少拖泥带水,根本就恨不得同自己划清楚河汉界,又怎会主动送这个?
“墨儿,你说实话,这个荷包果真是周姑娘主动送我的?”
墨儿看到他逼视着自己,心里惊慌更不敢说实话,嗫嚅着说:“当然是了,公子没看我也有一个?也许是公子多心了,说不定姑娘只是觉得我们出远门带个荷包方便些罢了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。”
明净神情一黯,却依旧把荷包悬在腰间,沉下脸说:“走吧,下山!”
墨儿不知他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极坏,再不敢多言,默默地跟在后面走,暗想幸好自己没有多嘴提起豆黄和椒香两个新纳的通房丫头,她们虽可怜,但公子不愿意要,谁也没法子。
这里比长安冷,虽是晴天,但太阳白白的几乎没有热度,明净忽觉得自己象一只负重累累的马,想保护的人没有保护好,想喜欢的人不能喜欢,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,却还是走不出困境。
墨儿终于鼓起勇气说:“有一件事,奴才想给公子提个醒。”
心情沉重的明净依然面无表情:“说吧!”
“自从周姑娘进府后,公子和她为了收拾陆奶娘保护大小姐,做了许多事。除了不知道陆奶娘已经死了,其余事情豆黄大都清楚,可能也看得出公子喜欢周姑娘,如果公子一直冷落她,奴才怕她心怀忌恨会做出什么不利周姑娘的事,公子不可不防。”
明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,欣慰地说:“你总算长进了,说了一番有用的话。放心吧,豆黄是聪明人,又对爷忠心耿耿,深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,若老夫人得知实情,周姑娘大不了走人,爷却是要吃大亏的,她没那么蠢。而且这不过才几日,她还抱着一线希望,不会这么快心生怨怼,所以暂时周姑娘是安全的,其余的事,等咱们回去再做打算。”
墨儿放下心来,不失时机地奉承着:“还是爷想得周到,其实就是这样,豆黄哪有那么蠢?何况爷一直信任她重用她,她感激还来不及,哪敢心生怨怼?何况前段时间周姑娘待她确实不错。
明净的心情却更加烦闷,豆黄本是一名得力的忠婢,却因为老夫人的胡乱撮合成了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屋里人,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对怨偶。她暂时还能忍受自己的冷落,终有一天会心生怨怼反目成仇的,这真不是明净想看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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