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径直通墓碑跟前。
按照李弘的意思,用汉白玉打造的墓碑之上,镶嵌着当年他为白露、小寒做的肖像画,肖像画外面则是被一层玻璃遮挡,以防被雨水侵蚀。
画里的佳人带着浅浅笑意,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纯真无邪,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温暖,嘴角微微上翘,仿佛又透露着一股俏皮与狡黠。
墓碑上只是简单的刻着两人的名字,并无其他字迹。
“让一切随风而去,让一切用留心间,让往事……飞。”李弘淡淡的念道。
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,仿佛白露与小寒当日的情形就发生在昨天。
白纯缓缓走过来,站在李弘跟前,拿出了一个淡红色的香囊,红着眼睛说道:“爷,这是白露与小寒的。”
李弘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,接过白纯手里的香囊,打开后轻轻扯出里面的秀发,那秀发上仿佛还带着当日血迹。
看着那两人的秀发,李弘苦笑着又把秀发装回去系好,自然而然的挂在了脖子上,轻轻的说道:“以后无论如何,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许离开我,我不喜欢。”
说完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上,两个娇艳如花儿的白露与小寒的画像,便转身离开了。
九转十世,早已经看透生离死别的他,却从来没有一世如这一世般,被人如此宠爱,任由自己想哭、想笑、想嚎、想叫,她们都会忠心不二的陪伴自己左右。皇宫内飞驰的滑板上的少年,身后两个气喘吁吁、香汗淋漓的宫女白露、小寒:“殿下,您慢点儿,我们跑不动了。”
“殿下,快停下来,皇后来了。”
“爷,快跑,御史王义方来了。”
“爷,陛下来了,您要不要躲一会儿?”
秋风带着独有的萧瑟,掠过李弘身后的花海,吹拂过洁白如玉的墓碑,然后掠过那一片花海。
娇艳的花瓣儿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,便在萧瑟秋风的摧残下缓缓凋零,一阵花雨在李弘身后翩翩起舞,像是哭泣,也像是白露与小寒的呢喃永别。
太乙城缓缓的被留在了身后,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,也给大地沾染上了一层金色。
回宫后的太子殿下,被李治跟武媚同时勒令开始习武,既然崇敬你皇爷爷,那你就得像你皇爷爷当年那般,文武双全才行。
于是,太子殿下或者是户部尚书,如今在皇宫,除了上朝以及处理户部的政务外,就是天天被人跟在屁股后面逼着天天习武。
先马槊、后横刀,强身健体必不可少,每天天不亮,就被夏至跟小雪从被窝里喊了出来,但那两个宫女能管得了他?
于是,皇后武媚红唇轻启:“明日起,太子殿下与本宫同住紫微殿,由本宫每日叫他起床。”
一道轻飘飘的旨意,却让皇宫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李贤、李哲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宫殿跟宫女,在听到这个消息时,脸色突然的煞白。
老五得恩宠他们是知道的,但如今已经成为太子的他,竟然因为习武起不来床的原因,就被母后召回了紫微殿,与母后同住,每日由母后负责喊他起床。
这样的恩宠,让两人感觉这天仿佛一下塌了般!而他们,则更像是已经被父皇与母后遗忘了一样。
李弘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,如此一来,自己就真的要告别温暖的被窝了。
某人不情不愿的大包小包,拖着宫女带着太监,一脸世界末日的再次回到了后宫,看样子就像是被重新圈禁起来,失去了自由翱翔天空的鸟儿般。
但太子殿下非比常人,在连着被武媚天天揪着耳朵,从被窝里揪出来后,便开始思索起了对策。
终于,某人每天都是左腰挎横刀,右腰挎马槊,人未至,声先至。
长达三丈多的马槊比李弘还要高出一半多,于是每天李弘就走到哪里都拖着那马槊,锋利的矛刃哗啦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直冒火星子,吱吱啦啦的声音,离的老远就能够听见。
腰力的横刀,每天都得夏至跟小雪不厌其烦的,帮他系上几次。前两天两人稍微一松懈,没有照看好太子腰间的横刀,横刀就突然从腰间脱落,砸肿了某人的脚脖子,某人也因此休息了好几天。
而此刻,武媚听着外面传来那吱吱啦啦的声音,终于又再次忍不住满脑子的黑线:“李弘,你能不能把你那马槊给我举起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