允许自己成为这样的人。
可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个小小的孩子,他甚至都还没有睁眼看过我,我想伸手抱抱他,亲亲他,我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,我会教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,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,我会让他健康的长大,每每这时,陆许南的脸就会出现,然后是他狰狞的笑,然后一切就都没有了。
我靠着安眠药睡去,每天却哭着醒过来。
半夜惊醒之后,我望着空洞的房间,要花好长的时间来想自己在哪里,经历了些什么。
最难捱的是美国的一些盛大的节日,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是孤零零的,那个时候的寂寞感最深,最难挺住,那也是我最想我的孩子的时候,想的厉害时,我会不要脸不要皮的打电话给林风,我哭着说,你告诉他,我错了我错了,你帮我求求他,让他把我的孩子还给我,把我的护照还有签证都还给我吧,让我回上海吧。
林风一开始还会安慰我两句,无非就是说,以后会好起来之类的话。
后来就不肯接我的电话了,再到后来,我打他电话的时候,那个号码也已经成为一个空号了。
也就是我再也打不通林风电话之后,再也没办法知道那边的一丁点消息之后,我心如死灰,彻底不再抱幻想,我发疯也疯够了,我接受了事实,接受了陆许南给我捅的致命一刀。
我找了一份不怎么忙碌的工作,却能养活自己的工作。
每天下班之后,我喜欢坐在窄窄的阳台上,看着天边大片的落日余晖,与上海不同的是,这边的空气很好,天空蓝蓝的,太阳红红的,我坐在躺椅上,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,安详的闭着眼,我享受着微风和美景。
我看上去很好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的心上早就是一片尘土,再也生不出一点点的希望了。
我甚至开始恶毒的想,我要是一开始就没有看见过孩子长成什么样就好了。
没见过,就不会念念不忘。
一般人是很难体会我的感受的,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,我期待了他那么久,那么久。
这样平和的日子大概过了一年,我几乎都认为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。
但是我骗不了我自己,我去看了医生,是陆许南治过病的那个医院,山鸡已经不在这里了,他也在那天就消失不见了。
接待我的那个女医生告诉我,她说,你有重度抑郁。
我扯了扯嘴角,笑了笑,怎么会呢?明明我过的这么好,怎么会是重度抑郁呢。
好吧,就当她说的是对好了。
她给我开了一大堆的药,我都照单收下了,我想生病了,只要吃药了就一定会好。
可她的药好像没什么用,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好起来,她的药还不如安眠药有效。
那天下班回家之后,我照旧坐在阳台的那个位置,我看着远方,耳边是邻居家小孩拉琴的音乐声,我想到了很多事。
我想到我贫穷而又凄婉的童年。
我想到我热烈而又辛苦的青春。
我想到了我疼痛而又满足的过去。
我想到了我黯淡无光的未来。
我还想到了很多人,子书温柔的笑,晨夕倒在一片血泊中面目模糊的样子,还有陆许南,他俊俏的眉眼还有偶尔嘴角勾起的弧度,最后是我的孩子,那个可爱的孩子。
我从椅子上起身,突然之间我原谅了晨夕,我理解了晨夕。
原来到最绝望的时候,连活着都是一种痛苦。
我从枕头下摸出了早就买好的刀片,我走进浴室里,放满了水,刀片轻轻割破了我手腕上的皮肤,我将手放进水里,我坐在地上,半个身子靠着浴缸。
我闭着眼。
我已经不想同命运抗争了。
我争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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