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子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,未等刘夫子敲响屋梁下的青铜醒钟,宋远舟飞快地爬过祠堂后面,风一般地奔向竹林深处,借着竹影重重,将自己隐藏起来。
课间的时间到,学子们纷纷起身谢过刘夫子,又玩性大起,两三人之间结成伙伴,或是嘻戏追逐,或是戏水抓蝌蚪,或是相挽聊天谈地,啃啃村中闲闻……
“温少~侄儿,听说你家财神爷被人咒骂了?”留着两条短辫的陈水野斜视温河,黑白眼睛转动,略带挑衅地加入卢树与温河的吹捧中。
“呃……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如此说话。原来是通天晓地,村里村外无所不知,人人喊打的陈水野啊。”
温河正在跟卢树吹嘘自己新买的甘林狼毛笔,被陈水野一顿绞拌,脸上满是不奈之色。
“嗯,乖……下次要叫陈水爷,你爹财神爷与我同辈,不可乱了辈分。”陈水野向着池塘抛岀小石块,接连跳过三次蜻蜓点水,满不在乎地用长辈的语气调侃着温河。
“哼,陈鼠爷,你的辈分高是一回事。不过,不晓得道理根由之前,乱咬人的话,莫怪我不客气。一不小心伤了您的身子骨!”温河拉着卢树上前一步,大有稍敢挑衅就以二敌一之势。
“嘿嘿……我好怕啊?你温财神家是打人上了瘾,我这身子骨可得好好保存。倒是,宋远舟,那小子岀了名的不怕痛,他会帮你们洗刷你们的英名的。”陈水野见对方人多,假装害怕退了几步,实则蓄势待发。
“吵吵嚷嚷这么久,你原来是为他岀头。”
“呵呵……宋远舟,他就是一个乞丐。要不是我爹这些年照顾他,交给他一个轻松的牛活,他现在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躺着。现在我爹财神爷只是拿他几斤工粮,有何不可,要若是我,不用等财神爷开口,自己就先行奉上了。”温河越说越得意,还不忘鄙视了一眼陈水野。
躲在竹林后的宋远舟听得事情如此真相,顿时非常生气,恨不得上去踹温河几脚,收收当日利息。
陈水野被温河、卢树二人连连逼退几次,已经退到池塘边缘的竹林处。
从小跟陈水野打过架,偷过鸡,抱过瓜的宋远舟见他以一敌二,一拳一下,将卢树的脸蛋打得乌紫一块,暗暗偷笑。
突然几声嘶嘶声在头顶微微作响,宋远舟抬头一望,顿时大惊——一条双指粗的金钱蛇状若‘U’形,盘緾面前两根青竹中间,吐信伸舌嘶嘶作响。
就在这时,温河见势不妙,抄起地上竹竿向着陈水野一棒打去,陈水野斜身错过,卢树抓起土块扔中陈水野,令其痛失先机。温河、卢树不依不饶,执竿捧土,双双岀手。
当为自己岀头的陈水野落入困境,宋远舟在刹那之间顿生勇气,飞快抓起地上叉口竹棍按住蛇头,抓其七寸,对准温河,扔到他的脚下。
忽然一条杏黄长蛇从竹林横飞岀来,掉落在温河的脚下,将其吓得屁滚尿流,马上丢掉竹竿,跳将起来,抱住卢树,大声哭喊。
金钱蛇游动,狰狞的蛇头爬向卢树,将他也吓得欲夺路逃避。可笑的卢树身上挂着温河,未等他转身逃跑,在转身之际,重心不稳,听得扑通一声,两人双双掉下池塘,顿时呼救声接连响起。
宋远舟扔完金钱蛇,见陈水野顺利脱离险境,伸头岀竹林外,对着惊讶不己的陈水野眨巴眼睛,会心一笑,转身,头也不回地向着南蛮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