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明天咱们再把这村子修整修整,从前只为活命,如今咱们也要好好地过日子了!”
刘绪一拍桌子,神情振奋。
“苏公子,今夜无酒,但是老夫还是想替这一村子的老小敬你!”
杨老夫子端着杯的手有些晃悠,却又种不服年纪的豪气。
苏无常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,起身回道:
“这如何使得,杨老夫子是大德之人,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责任,担不起您这一敬。”
“担得起,苏公子能把普通百姓的生死当成一己责任,这等胸襟和仁德在这世间也难成双,老夫活了一个半甲子的年岁,看人断不会错的,公子日后必定是成就不凡之人。”
杨老夫子的一声赞赏,让苏无常的面上有些热,却不再推辞,有些调皮地伸手,轻轻碰了碰老人的杯子,笑道:
“夫子谬赞,苏某不求不凡,但求这天下太平!虽然无酒,咱们也干个杯,这天下之大,总有我们的安身处!”
杨老夫子一愣,倒是越发满意,乐呵呵地一撩胡子,当真干了手里的一杯白水。
“我也要干杯!”千阳擦了擦嘴,也举着杯子,抢着在苏无常放杯子前磕了一下。
大家这会也不去计较年幼年长,竟也纷纷有样学样,倒了白水,互相碰着杯。
嘴里念着干杯,然后痛快地一饮而尽,仿佛某种仪式。
一顿饭,苏无常也仿佛吃出了百种味道,看着孩子们真实的笑脸,老人们脸上幸福的褶皱,还有年轻人们充满着希望的神情。
她告诉自己,无论活在哪个世界,也总有我们值得保护的人,所以无论在哪,好好活着才是正经。
一大早,素生还有刘吉几个,早早地去了后山,和村子里的年轻人一起,砍树割草,给村子里搭建新居。
陆双双则扎在女人堆里,进行着制衣做鞋,还有绣活技术的交流。
千阳和小柱子孟不离焦地,带着村里的孩子去了原先的私塾学堂,排排坐教他们写大字。
至于陆铭,神神秘秘地说有事情要去办,大早就没了人影。
苏无常打着和刘绪下山采买的名义,其实是想去查查县令真正的死因,这里的人虽然没见过自己,但她的身上莫名背了一条命案,她还是要跟人算算清楚的。
刚到镇子上,苏无常先去了一趟原先的县令府衙,后院早前的莺莺燕燕,已是人去屋空。
罗世则娶了七房姨太想生儿子,最后却连自己的命都送了,说是断子绝孙不为过。
新上任的县令觉得不吉利,另辟了新址做县令府衙,这里也就任由无主荒废了。
苏无常带走陆双双的那间婚房,比之前更破败冷清,她踹开了门锁进去,里面的东西基本砸得差不多了,可以想象罗世则的怒气有多大。
罗世则究竟是怎么死的?
苏无常努力回忆,那个晚上,自己踹了他一脚。
可那点伤虽然会让他吃点苦头,但绝不至于丧命,直到她离开兰城,他的性命也是无碍的。
还有从坊间打听到的,一个县令死了,知府大人全程主持了丧事,并亲手派人下葬……这符合情理吗?
之前出现在知府府衙的“大人物”早就离开了,她至今仍旧不知那人来历身份,但那股沉郁到腐朽的香气,她此生不想再闻到第二次。
既然是大人物,为什么会选择在兰城知府的府衙落脚,还是他们之间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!
跟大蛇打架的晚上,她对知府大人也只是匆匆一瞥,后来便中了招。
现在想来,知府对那个变态的态度,已经不是单纯的恭敬,而是畏惧了。
苏无常抬起左手,对着日光,眯眼看着无名指,若有所思地道:
“看来还得再去一次知府府衙,那个变态不在,希望这次我能找到点线索,不会白跑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