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已经十分明白,不过……现在还不是和月家翻脸的时候。
龙飒竔略一思忖,便说:“没什么问题,朕不过随口问问罢了。”言毕,将这房间打量一眼,垂眸道,“时候不早了,你继续歇着吧,朕先回去了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
江茹儿低声喊了他一句,她入宫这么久,想见皇帝一面都难。今日他突然来了,她紧张、惶恐,却也隐隐地兴奋,以为皇上终于想起了她。
可是……
原来他只是为了问上这么两句话。
江茹儿眼眸里一时噙满了泪水,盯着龙飒竔问道:“今夜这样晚了,皇上再走也是劳累,不如……不如就宿在……”
她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,可龙飒竔根本无心再听,不待她说完,便回绝道:“朕回去还有事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改日?
这改日又不知道是何日了。
江茹儿眼睁睁看着龙飒竔离开,不由落下两行泪来。
龙飒竔回到寝宫,也是一夜未眠。
月浅宁逃出宫去,只怕是身处险境;宫里头明日便要大起波澜,太后要责难,朝臣要询问;倘若许久寻不回月浅宁,估计太后还会要求他另立新后,人选定会是兰绣玉,这样一来,兰家的势力便更大,他更要受到太后掣肘,如果不立兰绣玉,那就是月碧落,如此一来,月家又会成为他新的心腹大患。
这皇帝……真是越来越不好当。
第二日一早,不出龙飒竔所料,慈安宫便派了人来,请他到太后处小叙。
说什么小叙,他心里清楚得很,不过就是责问有关月浅宁的事情罢了。
他整理好行装便过去,例行问安过后,太后便直接开口道:“我已听人说了,月浅宁那个妖后已经逃了,你作何感想?”
龙飒竔早有准备,只淡然道:“儿臣已经派人去寻找,将她找回之后,一定会将事情问个明白。”
“还有什么好问的?”太后怒道,“她身为皇后,屡屡犯下大错,我儿仁厚,饶恕她多次。她不思悔改不说,居然还敢假冒病重,诱皇儿出宫,然后趁机逃走!谁知道她出逃之后,会不会勾结蛮夷,来坏我的朝纲?”
龙飒竔闻言,仍是十分镇定,只慢悠悠地问:“那依母后的意思呢?”
太后冷声道:“依哀家的意思,也不必将她寻回宫了!你只管吩咐下去,将她列为朝廷钦犯,谁若现了,格杀勿论!”
龙飒竔居然微笑道:“母后怎么这样大的火气?如此急着要将月浅宁处死,莫非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么?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太后双目圆睁,怒声问道,“听皇儿的意思,是哀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,被那妖后捏在手里了?”
“儿臣怎么敢呢?”龙飒竔缓声道,“只不过,倘若母后非要对月浅宁赶尽杀绝,不出一个交代便将她法办的话,虽然儿臣不这么想,却抵不住旁人的悠悠众口。到时候若是影响了母后的清誉,那就大大的不妙了。儿臣是为母后考虑,还请母后三思。”
太后一口气郁结在胸口,欲吐不能,不吐不快。对着龙飒竔瞪视良久,也不得不暂时妥协道:“我儿果然是长大了,如今想事情这样周全。”
龙飒竔点头道:“多谢母后夸奖,儿臣一定再接再厉。”